我的妻子
本帖最后由 wqy19750212 于 2016-3-17 11:30 编辑我的妻子 1947年,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,父亲庄稼地里是把好手,耕耕耧耧样样在行;母亲勤俭持家精打细算,他们以微薄的收入养活了我们三男两女兄妹八人。 1970年,我结婚了。妻子热爱劳动,推就推,挑就挑,从不藏奸耍滑,在生产队一向挣妇女最高分。挑麦子、挑柴火论斤,与人比赛挑到180斤;打水库,修道推泥泡称推过800斤。怀大儿子时队长安排她同另一名孕妇赶驴上山驼粪,一直干到腊月十七,腊月十八老大临盆;怀小儿子时,在小猪圈整地搬石头,一直搬到腊月二十八春节放假,正月初二老二出生。 不过,妻子也有软肋:不善家务。 能挣工分,父亲自然看在眼里,喜在心里;而不善家务,母亲则颇有微词:嫌刷碗动静大了碗受伤;嫌烧火草填多了浪费草......妻子则逆来顺受、忍气吞声,不顶撞不争辩,眼含热泪维护着家庭的和谐与稳定。 时光荏苒,几个妹妹陆续出嫁,二弟三弟也相继成家。随着三弟媳王氏的到来,妻子的噩梦开始了。 王氏在拖拉机手速成班上与三弟一见钟情,托人做媒定下了终生。父母对三弟这个小老生儿本来就疼爱有加,对王氏这“打门送来的儿媳妇”母亲更是心存敬畏。而这王氏,哪都好就脾气不好,一言不合就恶语相向,如不遂意就玩自残:撕钱、撕存单。有一次,更是趁人不备喝下了农药,送到卫生院洗胃抢救。急救室里,面对满满一盆药水,她喊着“别灌我,别灌我!我自己喝,我自己喝!”对王氏的任性,乡亲们能不议论纷纷?可母亲却不以为然。也许,护短是人的一种天**。 那一年,冬春夏连旱,生产队组织社员挑水救梨树,每担水一毛钱。村里连吃的水都困难,哪里找水抗旱?放了麦假,我便在院子里挖起了水井,巧的是这水井正好挖在了泉眼上,腰多深开始见水,人头深更是水如泉涌,一瓢接一瓢舀水,这水一直舀不干。社员们喜出望外,挑着水桶纷至沓来。 王氏自然不甘人后。上午临收工时,她弄来林业队兑药水用的大皮桶,将水打到桶里,嘱咐妻子看着点,别让别人挑了去。妻子为难了,吃了饭也要去干活,便说“我能不去干活,给你看着水吗?”王氏闻听脸色大变,虽没发作,却哭诉给了母亲。母亲不问青红皂白心急火燎地赶来对妻子大发雷霆:“挑你点水都不舍得,还没动你的筋骨呢......”正吃饭的妻子依然不争辩不反抗,眼含热泪忍气吞声。而此时王氏正在墙外偷听。 无独有偶,祸不单行。 不久后的一个中午,邻家炕头上一群妇女论事拉理,妻子无意中说了几句狠话引起了一个女人的不满,而此女人恰好同王氏相邻且无话不谈。王氏得知以后在母亲跟前添油加醋告状,母亲晚上饭也没吃便找上门来问罪,妻子仍旧不争辩,不顶撞。闹了一会母亲自知没趣遂悻悻而去。 更严重的是秋天的一个晚上。九点多种我在单位办完事,回家见门开着灯亮着,屋里人声鼎沸,母亲的斥责声,众人的劝解声,妻子的啜涕声不绝于耳,我顿时脑袋一片空白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连忙推自行车进了南屋。原来又是母亲听信了谗言前来问责,而父亲一看不妙,怕局面失控遍找来亲戚邻居调解。 妻子心地善良,在她心目中,母亲就是母亲,只有不孝的儿女,没有不孝的爹娘。对母亲,她选择了以德报怨:孩子送给母亲照看,带去干粮食品;中秋节送去月饼猪肉;年关送去小麦苞米花生油。我在单位春节分的猪头下货,妻子总是二一添作五,母亲丈母娘一家一半。我月工资三十多元,妻子每年都孝敬公婆五十元。母亲带孩子,妻子从不提要求,即便是小儿子掉下炕摔断锁骨、掉到地瓜井里右腿骨折,妻子也没有半句怨言。相反当母亲与王氏分家,一个屋檐下难以相处时,妻子出钱出力,找人盖起瓦房四间让父母搬了进去,一住住了十三年,直到父亲去世。 2002年,母亲患绝症卧病在床,妯娌三个轮流侍候,每次轮到妻子,总是端水端饭悉心照料,生怕出现什么瑕疵若母亲生气,甚至有一次用三轮车将母亲接到家里与母亲同吃同住。恰逢周末,二妹探望母亲,我小儿子也回来了,带了相机。镜头前二妹依偎在母亲身边,母亲坐在椅子上。母亲笑了,那笑容像太阳一样温暖。病中的母亲一直很知足,她积极配合着医生的治疗,对生活充满着憧憬。直到有一天,王氏抱怨说:“打吊瓶净打些不让你吃饭的药(营养品),有什么用?”母亲方知自己已病入膏肓,无药可救了,遂感叹道:“媳妇都是好媳妇呀!那么一些事吧,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......”从此,母亲拒绝了吊瓶,仅靠吃药、注射缓解病痛。终于6月29日7时05分撒手人寰。带着感慨,带着遗憾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 母亲灵前,妻子思前想后,哭的死去活来。 安息吧,母亲!愿你的英灵永远保护着我们! 2015年5月2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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