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早上,在公司遇到了又高又帅的杨师傅。说起病中的白部长,杨师傅说,这条狗应该死不了。一般来说,狗生病后,如果能熬过两天,基本上就算挺过来了。
又高又帅的杨师傅今年刚退休。他曾经担任蓬莱某个村的书记长达二十多年,有着丰厚的农村生活经验。周日那天,正是他首先发现白部长的异常状况,通过同事转告给我。第一时间,我就按照杨师傅的提示,去药店买了一大瓶土霉素。

原本,我的身心状态还是万念俱灰的。今早到公司,打完卡后的第一时间,我就去了白部长待的地方。窝在公司杂物间里的白部长,看到我后,蹒跚着,极力地想站起来。凄厉的哀嚎声,替代了原本清脆的吠叫。
人生至此,我已经亲见过好几位临死前的亲人。生死之交,面对面之际,此间的空气,都弥漫着僵化的绝望。
今早,在我的桌前坐下后,听了杨师傅的话,些许的安慰,亦或是满怀的期望,消融了我几多的哀愁。毕竟,在饲养家畜这方面,又高又帅的杨师傅,比我有更靠谱的经验。

从周一早上至今,我把土霉素片碾碎了,和在肉汤里,或者把整片的土霉素,塞在鸡肝里,或者混在米饭里面,我亲眼看着白部长吃下去的药,就有好几次了。
病中的白部长,性情也和之前有了一些区别,吃东西更慵懒了。把食物倒进它的盘子里,除非我消失在它的视野里,否则,它宁愿蹲在那里,一动不动,更是一口都不吃。

而最让我感动的,却是黄部长。白部长素来都是被黄部长欺负的。有吃食的时候,只要白部长想要抢食,黄部长都会毫不客气地把白部长赶走。
这也倒逼着我,准备了好几个盘子。每次喂食,都需要把食物给他们俩分开。并且,他们俩各自的盘子,要分开很远的距离,才能让我更偏爱的白部长,得以吃好吃饱。
而这几天,面对病中的白部长,黄部长完全变了一副模样。每次我端着盆,去往他们待的地方,黄部长不再像之前那样,欢跳着,寸步不离地紧跟着我。
多数时候,黄部长只是趴在公司大院的草地上,眼睁睁地看着我,看着我手里的饭盆,看着我进了他们待的房子里面,无动于衷。

黄部长能听到白部长的哀嚎。黄部长能知道,白部长在吃肉喝汤。黄部长更知道,它可以轻而易举地,把这些吃食,抢到自己的嘴里。
但是,这条狗,没有这么做。即便是流浪狗,都知道,不和生病的同类争食。
人呢?
同类都对你这么好,白部长,你可要争口气,不要辜负了我和黄部长,还有包括又高又帅的杨师傅在内的同事们,对你耿耿于怀的期盼,你一定要好起来,健康得好起来,快点好起来。
白部长,你是可以的,一定可以的!

今晚,母亲不解地问我,为何要对一条流浪狗如此之好?我没有作答。
我心里知道,因为一个人,一句话,使得白部长和黄部长,穿越了五百年的时空之后,这一世,我们得以重逢。
这份缘,来之不易。
